这封信使我无比惭愧、无比自责。是的,父亲来后,我几乎没同父亲交谈过。即使一次不太长久的,半小时以上的,父与子之间的随随便便的交谈也没有过。父亲简直就像我雇的一个老仆役,勤勤恳恳,一声不吭,任劳任怨地为我做着一切一切的家务。
而我每天不是在写、写、写,就是和来客无休止地谈、谈、谈……
第二天晚饭后,我没到办公室去抄那篇亟待发出的稿子,见妻抱着孩子到邻居家玩去了,我便坐到了父亲面前。
我低声说:“爸爸,跟我聊几句家常话吧!”
父亲定定地看了我片刻,用一种单刀直入的语调问:“老二,你为什么不争取入党啊?”
我怔住了。我预先猜想三天三夜,也料不到父亲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。难道这就是父亲最想同我交谈的话题吗?
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,抬起头又说:“爸爸,聊几句家常吧!”
“你们兄妹五个,你哥呢,就不提他了……比起来,顶数你有了点出息,可你究竟为什么不争取入党啊?听你们同事讲,你说过要入也不现在入共产党的话。你是说过这话的吗?”父亲的目光仍定定地看着我,揪住这个话题不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