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桅依然矗立,破帆和断绳索在上面晃来晃去。仍是那个船夫凑在我身边嘎声说,那条船已触了一次礁,抬起来后又触了礁。我又听他说,那条船就要从中间折断了,我也这么想,因为那颠动和冲撞太猛烈了,任何人力做的东西都不可能长期经受得住的。他说这话时,岸上的人又发出一声同情怜惜的惊呼——四个紧握残余船桅索具的水手和那条破船一起从海里腾了起,最高处就是那长鬈发的活跃身影。
船上有只钟,当这条船像头疯了的野兽那样翻腾滚动和抛动时(当它完全歪向岸这边时,我们能看见它的全部甲板;当它疯狂地蹦起而转向海那一边时,我们只能看见它的龙骨了),这只钟响了。钟声像为那些不幸的人而敲的丧钟,钟声随风飘向我们。那条船有一会儿看不见了,但一会儿又露出。又有两个人看不见了。岸上的苦恼更剧了。男人们着捏紧了拳头;女人们尖叫着把脸转过去。有些人疯了一样沿着海边跑来跑去,朝无法救应的地方呼救。我发现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;我们没有理智地向一群我认识的水手们哀求,求他们别让这最后两个绝望的人在我们眼前消失。